第(2/3)页 千余人的局势,朱仝左右一看,就看得清清楚楚,心下一松,便是脚步再起,锤头往前再砸,也在呼喊:“随我冲进去。” 便是迎面又砸倒数人去。 此时朱仝所想,其实简单,就是这乌龙岭堡寨的门既然开了,你就万万不能让这门再关上。 且不论胜败,也不论能不能真的凭借一千铁甲打进堡寨,但一定要占住这个门洞,让这门如何也再关不了。 只要门洞关不上,只待武二郎大败援军而来,再来死战,这乌龙岭就还能胜。若是堡寨之门再关,又回到那爬墙攻坚之局。 顶不顶得住,不知道,朱仝只管往那门洞去打杀,也看左右,还有不少人跟着,跟着就行。 水泊汉子,郓州也好,济州也罢,京东汉子,随苏将军几千里而来,今日莫名就觉得人生在世,活的就是个人样,要的就是舒坦。 今日,以命相搏,搏个舒坦人样出来! 人以群分,只有一念,往后,我就当是这一群人里的一个,若问是哪一群?精锐京东兵这一群,苏将军麾下这一群! 朱仝看不到,但白钦在墙头高处,他看得到,他抬头就去看那一眼,视野并不远之处,五千援军,竟是在溃,只看那一千官军铁甲,入阵凿阵,好似摧枯拉朽。 白钦刚才还看得是僵持住了,怎的转眼间就成这么之局? 何以五千睦州精锐,打不过一千官军铁甲?那睦州精锐麾下,铁甲也是不少。 由不得白钦不解去想,下意识里,他已然往下大喊:“快,回堡寨里来,都回来!” 却是纷乱场面,哪里听得多少呼喊军令,听得到的,转身在跑,便是再回各门而入,听不到的,还在畏畏缩缩,进也不进,退也不退。 白钦大急,转头就喊:“鸣金……” 却是景德连忙来拦:“指挥使,可不能鸣金了,唯有把眼前这一彪官军打退了才能鸣金!” “不鸣金不鸣金!”白钦立马改变主意了,道理很简单,这若是打不退眼前官军,还去鸣金,那就是寨门大开,放着官军冲进来。 “击鼓击鼓,继续击鼓!”白钦继续来喊。 鼓声一直在响,此时更是响得急迫! 景德也知道此时情况之危急,若是再拖下去,后果不堪设想,便是牙关一咬:“指挥使,我下去打退官军!” 白钦点着头:“好好好,只管快去!” 着实是现实与预想差距太大,预想之中,两千官军而已,只待援军一到。 睦州援军必是精锐,定能把官军打得节节败退,毕竟官军不多,只管那边援军在胜,这边三万人倾巢而出,一冲一围之下,官军大败也! 却是从第一步开始,没有一步是能按照预想进行的。 许多人只以为打仗,就是运筹帷幄之中,决胜千里之外。 道理倒也不假,但这个道理里,永远只说那运筹帷幄之人,只把这人拿来大夸特夸,史书里也只把这人拿来大书特书。 便是真正的道理,再如何运筹帷幄之中,决胜之下,也还是军汉奋勇去短兵相接,去贴身肉搏。 运筹得再好,终究要靠人来执行,靠着一个个悍勇之士,前赴后继去搏命。 就好比没有那一个个精锐敢死之秦军,又岂能围得住四十万之赵括? 便是白起再如何运筹帷幄,依旧还是一个一个的精锐秦军,把四十万赵人一次一次搏命的突围堵得死死。 也好比此时,白钦想得再好,前后夹击好似成了,眼前的官军,就是死战奋勇,就是军心士气如虹,就是不败,如之奈何? 哪怕局势再变,即便这彪两千人的官军真的深陷十数倍的重围之中,便是这彪官军要突围而走,又有哪一部能把他们堵得死死? 只看远处,援军已然在溃,武松早已冲到贼军大纛之下,那持纛护纛之贼,便被武松打杀驱赶一空,哪里还有什么大纛高耸? 只看那援贼,哪里还有一个正面对敌?皆是漫山遍野在奔。 武松追击不过一二百步,脚步就止,大笑回头:“随我去夺乌龙岭堡寨!” 左右众人,皆是大喜,披甲之贼可没逃多少,剩余的不追也行,回头去,乌龙岭上,那里更多,都是钱。 赶紧回头,去杀那乌龙岭上的! 要问累不累? 不累! 去捡钱,再累也不累了,一点都不累,手快有,手慢无!捡钱都慢半拍,那就是活该! 只看武松左右的军汉,还互相催促:“快快快,可莫让水军他们都赚去了。” “快奔快奔,乌龙岭贼可多,快奔……” 那乌龙岭上堡寨门洞之下,朱仝已然冲进去了,眼前之贼,那是密密麻麻。 倒也不一定是这些贼寇如何悍勇敢死,着实也是无奈,堡寨之内是满满当当的人,刚才往外冲,更是挤得密密麻麻。 此时,门洞之内,还狭窄非常,即便是怕死要逃,前也是密密麻麻的人,后也是密密麻麻的人,如何去逃? 若是这般密集人群里,一人倒去,不知多少脚步在踩…… 那景德下了寨墙,也往人群里挤来,挤了许久,才挤到门洞之处,迎面去看,就是朱仝与铁甲无数。 景德与那门洞里无数铁甲之间,还隔着好几层的人。 这是去还是不去呢? 一时间,景德脚步定在了原处! 那墙头上的白钦,更是着急不已,只看得那援军当真溃去,那一彪官员也在奔来,此时着急之外,不免多想…… 怕是要败了,当真要败了,还有什么办法能保住这乌龙岭? 还有办法吗? 真是被援军害死了,都怪那些援军不堪用,便是没有援军来,这堡寨每日四门紧闭,倒也还好好的…… 援军一来,只当援军如何了得,却是堡寨一开,真是害死人,害死人! 那么,罪责在何人?罪责在何处? 白钦想到这里,左右看了看,呼喊一语:“快,随本指挥使往北门再出,去击官军!” 说着,白钦脚步就动,直接在墙头上往北去,身边跟着亲卫二三百,飞快走,甚至有人挡路,便是左右推搡而开,快走快走。 堡寨不大,在墙头上移动也快,不得多久,已然就到北边,白钦下城出门就去。 飞奔就走,左右之人也是一脸懵,怎的…… 怎的不是往正面去迎? 只待白钦带着亲卫奔出去一百几十步,墙头上立马有人喊道:“指挥使跑了,指挥使跑了……” 那北边城门,便是鱼贯在出,墙头之上,也是鱼贯在下…… 连锁反应一般,不得多久,朱仝只感觉眼前贼人陡然在松,这种松,就是密度在减…… 满身甲胄沾满血污的朱仝,岂能不是大喜,更是奋力去挥锤头:“打进去,随我打进去!” 竟是再往前,门洞已然全过,眼前就是那堡寨之内的场景,贼军密度更是大减,不知多少人纷纷在回头,只看其他三门,皆是人头攒动在挤。 却也不知多少呼喊哀嚎,不知多少自相踩踏…… 朱仝倒也不急了,左右一看:“上墙头去,再各门下城去堵!” 却是武松也来了,他不入堡寨,他已然看到了奔逃之景,只管往左右去围去堵,便也是去杀人。 杀人就是钱。 陷阵军汉,皆是如此,遇到谁,便打杀谁,由不得一句分说,连投降求饶也是兵刃一下就去。 只管往外去堵那门洞。 朱仝上得墙头,便立马看到城外之景,也是大喜,连连呼喊:“先奔远处,先堵北边。” 一时之间,朱仝只恨自己人少,若是有得三四千军就好了! 如此,不知跑得多少贼人去,好生急人,可惜可惜了,有得三四千军,那这堡寨两三万贼,岂不尽数在手? “快快快,堵住北门,再堵两边……”朱仝自己也在墙头上奔,更也在呼喊。 跑的跑,踩的踩,堵的堵,截的截…… 一时间,着实是乱作一团。 闹闹哄哄之中,有人跑脱去了,有人被堵个正着,打杀也好,踩踏也罢。 到处是气喘吁吁,却也不知多少绝望无奈…… 终是堵住不知多少贼寇在堡寨之内,四门都是披甲的官军,墙头之上,也是铁甲攒动。 朱仝在城头上大喊:“投降者不杀,投降者不杀!” 就好似主人站在自己羊群之边,想把失惊的羊群再拢住。 便也有军汉跟着大喊,投降不杀之类的话语。 只看得那些四处惊慌失措的贼人,在呼喊之中,慢慢镇定了下来,开始抬头去看,开始丢下兵器,往地上跪去。 朱仝心下终于一松,也看得武松从阶梯上来,一边看着满堡寨的人,一边来问朱仝:“这是多少?” 朱仝抬眼估摸去,答道:“一万五六千吧……” 武松连连在笑:“好好好,这般好,一把拿住这么多,哥哥当夸我做得好。” 一旁还有石秀,也是笑:“指挥使,杀也是你杀得欢,拿也是你让拿……” 石秀终于是把这一语吐槽出来了。 武松转头来:“就问你,这回拿得多不多?” 石秀苦笑点头:“多,岂能不多……” 只有朱仝一脸可惜:“那门洞着实大,至少奔逃出去了五六千不止。” 武松连连点头:“够了够了,好交差。哥哥至少一个贼人给十贯,朱统领,咱们如何分?” 苏武自是从自家军汉手里买俘虏,买去挖铜挖煤挖铁挖水晶,十贯一个免费的苦力,这买卖不可能亏,只有大赚,若是把伙食与生活条件再提好一点,这苦力能挣更多,划算得紧。 把这些人弄到京东之地去,便是逃都逃不了,整个京东两路的百姓,都是苏武的“狱卒”。 当然,苏武倒也不一定要困着这些人一辈子,只待来日,苏武若是真做到那个地步了,所谓坐拥天下,也就是这些人的自由之日。 第(2/3)页